三十八年前我从新表现主义绘画起步,后又渐离。十年前,有朋友让我参加抽象艺术团体,我婉拒,说自己不抽象。5年前,参加“历史的温度”展,有人说,抽象画非要参加具象展。我也不认为自己是具象。有朋友出主意说,你说不出来是什么,你可以说不是什么。说了一大堆不是什么,招来别人问:你说你的作品不是抽象不是具象不是表现,到底是什么?
给艺术风格起名字,是为了便于交流,因为现有的词汇尽管通俗或大家周知,却不能准确地表达意思,
策展人红梅说:你的作品既不抽象,又不具象,这个展览叫“无象”吧?我说:把“无”字下面加四个点吧,叫“炁象”。
“无”,是没有。没有了,就不用画了。还是有“象”的,有许多,只是没看到,无法说。其实,没有“无”,只有“有”。无,是大有。
“无”下面加了四个点,如火焰在加热,是能量。“无”的意思还原为“舞”一一舞动,能量造成形态的不固定,所以也是“无”。炁,读“气”声,有气象的意思,但不是天气预报。
艺术也要分门别类,对号入座。社会生活里,像是站队,找到组织。一个名字,有许多功能,统一概念和定义其实很难。大家说着同样的话,心里想的千差万别,所以统一概念、定其义,又很重要。“炁象”,用了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名字,说了自己理解的概念,却不是要统一思想,只为了划分出自己,给自己一个暗示,一个限制,一个要求。自己释意的过程,也是自我认识的过程,是个十年的总结。以后,新的展览将是新的名称。
无固定形象,也包括不固定的空间和时间,这些都是由动能造成的,都在运动中。能量,是绘画过程的手段,不只是手的运动,还有颜料的聚合分离,有时树叶、尘土的飘落,昆虫的涉足,天气的影响,都在画面中留下痕迹,造出超乎自身的象。
这些象,是无固定和极精微,共同成就了廖廓。极廖廓,是极大;极精微,是极小(竟然暗合了美院校训),独缺人的视觉能看到的中间形态。所以,看起来抽象。宏观与微观,一个望远可看,一个显微可看,而现在可看到的,也只是一小部分。
造型,要造象,造出一个个大“象”,让人能够“进入”,让人“活”在其中。
这些象,有用吗?没用。但它是艺术。艺术不真,只供心游,带你去看,看不到的“那里”。心可游的地方,自有其真。所以,既不抽象,也不具象,是“炁象”。
马路2020.8.3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