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毛刺
2021-07-12
戴士和
石煜在印度画了一批小画,是在游览考察的同时随手画下来的。这批小画并没有刻意当作重大题目的创作,事先没有策划和设计,过程中也难反复推敲,听他讲事后也没再润饰加工。像一些“带着毛刺的”半成品,像途中的笔记手札。但是恰恰这些匆忙中画的东西吸引了我,眼前一亮。石煜说印度的颜色特别好看,在这些小画里我看出来了,因为那不只是好看,还能呼吸到空气的干净,还能接触到日头的灼人,还能听到音乐的回响——都在那些颜色里,都含在颜色里,潜伏在颜色里,成为颜色的好看。这批小画是现场的速写,虽然用笔不多,但是真情流露,作者的兴奋和迷恋都洋溢笔端。看到这批小画不免想起作者九十年代末在北京城里画的那批小风景,曾经专门展出过一次并且给人回味不尽。速写,如果直接当作创作,当作创作的一种手法,那么其长处未必在于出手快,而在于感受鲜明直接,表达也开门见山而不旁生枝节。所谓乱麻快刀一针见血。不喜欢这种手法的嫌它简单、单薄。喜欢的人却刚好相反,恨不能更加单纯、更加率真、更少晦涩而直指人心。任何手法总是有得有失有长有短,“此事古难全”。拿笔记手札当作一种文体,比方类似于“意识流”的文体,更多的不连贯、不周全,更像些带着毛刺的未经打磨光滑的东西,但也恰恰最大限度逼近了某种感受的方式,某种特定的状态。删繁就简三秋树,领异标新二月花。古人说的多好,那是种特别的味道,是种特别的境界。画的虽然说是油画,拉洋架式也未必就好。
2012年12月于京